我以为不写、不提、不看,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
从你紧急送医的那一刻,我的心一直都悬挂着。我陪着你转了两个急诊室,从早上9点开始到凌晨1点,当医生判定可以送你到普通病房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我以为这会是一般的病情而已,看你入睡之后连忙赶回家洗澡休息然后再赶回医院去陪你,我还买了粥,带了你爱的咖啡。
见到了医生,他说你不能进食,还要特别检查,又把你送到了普通病房的单人间。妹妹和我24小时轮班,我们一刻都不敢离开你,到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我非常开心地和外地的兄弟姐妹连线,那个时候你还给我们反应,我们都很开心,觉得你应该没事了。
一直坚强和毅力非凡的你,就在入院的第三天晚上,开始变得虚弱但却频频睁开眼睛举起手,之后就有一些状况出现,让值班的妹妹措手不及。第二天早上我来接班时,我的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体征监视器,数字开始下降的时候我就很慌张找医护。护士和医生来了几次都没有说什么,只告诉我你的肺部感染越来越恶化。
那天早上,你没有睁开眼睛开我,我握着你的手喊你,你没有回应,似乎在沉睡。我以为你和平时一样太累在休息,我就帮你擦脸、洗牙、喂奶,还有换尿片,但那之后,你就走了。护士呼唤医生,医生脸色不太对,我的眼泪开始飙出,我知道不可以让妈妈担心但是电话一通我就是一阵狂哭。
出殡的那天早上,我为你准备了最后一顿早餐,没有很丰盛,但我知道你理解我的厨艺不佳,随后,客厅墙上的时钟就停止了。仪式开始前,我跟你说因为疫情就别等外地的孩子回来了,你一直不同意,直到我说姐姐一定会在百日的时候回来,你才同意上路(圣筊)。
头七那一天,你还是强烈地表达了对外地孩子们的思念,给了我5个笑脸不肯吃饭,这机率那么低的事情会发生,我想肯定是你在抗议,害我都急哭了。最后姐姐和妹妹隔着电话跟你说话,让你不要等,你才同意过好自己的“生活”。
人们说,丧礼是给悲伤一个缓冲期,但是我觉得时间太短了。过去这几天,我们晚上不敢关掉你房里的灯,怕你回来找不到路。最近我们都早睡希望可以梦到你,而我有时候会自言自语,好像你就在旁边坐着。我不敢到你喜欢的咖啡店打包,因为我害怕他们问起你,我不想记得你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敢太悲伤,因为妈妈和妹妹更需要我的坚强,因为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丧礼过了十天了,爸爸,怎么我还是觉得这只是一场很疲倦的梦呢?很感谢你让我陪你到最后一刻,虽然非常不舍,但终究需要告别。
父后十日,思念才真正开始,且永无止境。
《伶听世界》Amelyn(Tea FM 节目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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