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和父亲的小剧场转到医院了。 

大概每隔六个星期就要带父亲到专科医院复诊,还有进行尿管更换和检查。因为工作的关系就把原本在周四的预约改成周六,因为上次的经验告诉我,一个人是做不到“轻松带父亲复诊”这件事情,至少以我的年纪和能力,做不到。 

记得上次我信心满满一个人开车去疗养院接父亲,然后到了专科医院抱他下车。幸好那个时间没什么人,就拜托了护士看守他一下,因为我必须要去停车场停车,才能跑回柜台登记和等候医生,一切完结之后再独自扛父亲上车送他回去疗养院。总结这是一个伟大且艰辛的“过程”,因为那天的一身狼狈之后,我还腰酸背痛,真惭愧。所以那些很厉害照顾老人的同辈人,我真的要向你们致敬。 

所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这次我就吩咐妹妹当司机开车和协助抬动父亲上下车,我就负责“地勤”工作,这样就可以真的看顾到父亲,也不会手忙脚乱。但是,因为预约说明我们需要直接到急诊就好,没有确定时间,所以我们去到的时候只听到护士们在柜台说父亲预约的医生刚刚才进入手术室,换句话说就要等。 

于是若大的急诊室内只有我们这一床,非常安静的空间,可以听到空调的声音。我看着父亲,想办法跟他说说话,也努力听懂他要说什么,而口齿不清的父亲需要讲很多次我才听明白之后,他就懒得再说话,就开始自己“玩”起来了。 

首先,他伸手在前上方,动作貌似采东西。我追问之下,他就说以前老家那边有很多香蕉树,可以采香蕉吃,然后游泳渡河还可以看到旁边有鳄鱼在休息。原来,父亲开始思念家乡了,那个孕育他生长的土地,有着许多父亲童年回忆的地方。 

后来我就开始跟父亲聊一些乐团的事情,也跟他提起最近开始流行学古琴,尤其在西马和新加坡,学习古琴好像变成一种修行风潮,是一件好事。而我也播放了姐姐学习古琴的视频给父亲,没想到看完了之后他居然双手不自觉就在及腰的地方,以毯子为琴开始抚动起来。 为了配合父亲的想象力,我就打开Youtube播放一些经典的曲子配合着,增强父亲的“演奏感”。在他不亦乐乎之际,突然电话响起,音乐停止了,只听见父亲说:怎么琴没有声音了呢?这话说得还真让我哭笑不得。 

父亲啊,医院虽然可怕,但你可以用你的想象力把这里变成你的家乡还有你的音乐世界,在一个最不想呆的地方给自己创建美好,你的孩子们也会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以后环境再苦,生活再糟,我们都可以自得其乐,追求心中的美好的小风景。人生,就变得更有乐趣。 

《伶听世界》Amelyn(Tea FM 节目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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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yn艾美伶